第22章 生变
推荐阅读：宇宙职业选手、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、万相之王、星门、剑道第一仙、雪中悍刀行、剑来、一剑独尊、牧龙师、临渊行
一秒记住【奇书网 www.qishu.org】，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！
绛雪有些吃惊，万想不到魔君下来得这么快，先下来的不该是忠诚好用的烟魔吗？
它脑子有点乱，正犹豫着是否要出去亦或是迅速调整计划，只见眼前人影一闪，一团玄光渗入几丝亮银，已掠到它的身前。紧接着它眼中视角在瞬间变换，从低而高，原来是魔君一把将它抄了起来，拎进怀中，还用双手撑起了它的两条前肢。这个动作非常不尊重，让它的肚皮都一览无遗地展现在他眼前。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千流眯着褐色双眸，一通上下打量。
绛雪愣了一秒，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腹部用力一收，两条后腿向上直蹬魔君一张俊脸。下流！
烟魔随后冲进来正看到这一大逆不道的行为，立时大声喝止：“大胆！不得对殿下无礼！”
绛雪当然不可能真蹬到千流，千流微一闪头就避过了，眼见它还挺活力十足，显然是全身上下都完好无缺，也就没和它计较，心一松，手同时也一松，猫儿当场便垂直掉落。不过猫嘛，天生身体柔软，弹跳力和平衡力都还是很出色的，虽是没防备地向下一落，落地时却并不算狼狈。
绛雪目光扫到冲到魔君前面护驾的烟魔，心中暗想：既然都下来了，一次搞定也是一样的。
“小猫儿，怎么回事？你为何惨叫？”魔君环抱双臂，微微倾身看着它。
绛雪觉得这魔君好生奇怪，难道他进来第一关注的对象不该是那朵耀人眼目的火灵芝吗？即便是他好奇它的尖叫声，但方才他已问过一遍，多少应该会分散了注意力，总该被火灵芝吸引了目光才对，怎么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，还盯着它问个没完？
绛雪整理了一下思绪，正想着要怎样回答，烟蘅终于发现了些许不对，问道：“蛇奴呢？为何不见他？”
魔君早在进来的瞬间便已发现蛇奴不见踪影，但蛇奴在他眼中可有可无，完全就没放在心上，他的关注点是在那只猫身上，毕竟那渡厄神鸟有大功用，而唯有那只猫才知其下落。
绛雪眼中露出惊恐之色：“蛇奴，蛇奴他……蛇奴他不见了！”
“怎么可能凭空就不见了？你在耍什么花招？”烟蘅完全不信。
绛雪倔强地一梗脖子：“我没耍花招，我们走进山洞，他一直跟在我身后，可到了洞中，我一回头，他却不见了！可明明就在前一刻，他还催促着我快些往里走。我没有听到任何声响，没有惊呼声，没有求救声，就像是忽地一下子变成了空气，连个影子都不见了！”
“谁知是不是你害了他！”烟蘅四处打量着，目光扫过火灵芝时眼神微动，但并没有停下来，继续扫视着各个角落。
绛雪急道：“魔大爷您真是高看了我，我一只妖力全无的猫，要怎么害死一个有两万年修为的蛇妖？更何况若我害他，他身上系着您手中的绳子，您会感应不到？”绛雪勾起那半截完好的绳索，蛇奴被金甲虫吞噬，那绳索不受任何影响，烟蘅自然无法以术法感知。
烟蘅哼了一声，暂时放过了追问，继续四处观察。
魔君没说话，目光慢慢移向那朵球形圆台上的火灵芝。随着他目光的移动，绛雪的一颗心也砰砰地剧烈跳动着。要说不紧张肯定是不可能的，魔君不同于蛇妖，谁也不能保证他不知道火灵芝的秘密。
“那是什么？”千流指了指火灵芝，脸上略略有些新奇。
绛雪注意到他的神色，提着的心即刻便放了一半，但还是装作纠结半晌，似是痛下决心的模样，说道：“魔君殿下，若我说愿将此宝物献与殿下，殿下可否应我一件事？”
“那要看这宝物是否值那个价格？”千流似是并不太感兴趣。
“肯定值的！这宝物名叫火灵芝，是我偶然发现的，我曾经打听过，这火灵芝对于火系修行者是天赐神物，对于体内极阴之人，亦有调和功效，其余的增长修为，益寿延年等等好处就不用一一例举了，总之，火灵芝是六界奇宝。”绛雪卖力推销着。
千流支着下巴盯着火灵芝看了一会儿，点点头：“原来这就是火灵芝，若真如你所说，你为何不留为自用？”
“小妖我修习的水系法术，何况，我修为尚浅，若强行使用这种高阶上品，得不到引导，是会爆体而亡的。”
“那你说说你所求何事？”千流似是终于有了些兴趣。
“小妖希望，肚饿这件事，无论如何，只小妖一人承担，魔君可否不要牵连我家弟弟？他和我并无血脉关系，仅是同伴而居，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千流望着它，双唇微努，似在思虑着什么，忽地一笑：“小猫儿，你为何不直接建议以此物代替渡厄，以恕你之罪呢？”
“绛雪阴错阳差，弄丢了殿下的渡厄，虽不是故意为之，但确是因我而起。绛雪不求殿下宽恕，只不希望牵连无辜。”
千流摇了摇头：“不想牵连无辜，并不在于我，而在于你，你交出渡厄便一切都解决了。这火灵芝我要，渡厄我也要，何况这火灵芝既已在我眼前，你觉得主动献上与我自己取有何分别吗？”
“殿下堂堂魔君，不觉得这样强取豪夺会令人不齿吗？”绛雪眼中有不忿之色。
千流哈哈一笑：“小猫妖，别忘了，本殿是魔，可不是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神仙人类，我不要的便丢弃，干净利落！我要的便掠夺，不、择、手、段！”他故意放慢了最后四个字的读音，露出洁白漂亮的牙齿，却有森森之意。
绛雪垂下双眼，敛去眼中的一抹复杂神色，好吧，它已经给了他们最后的机会，既如此，便不回头了吧。
“既然魔君心意已定，我说什么都是枉然了。那火灵芝随你们拿去吧，我亦会将肚饿还给你们。”
“殿下，这火灵芝虽是好物，但历来上品神物必有神兽凶物或极险之环境保护镇守……”
千流挥手阻住烟蘅，转看绛雪。绛雪叹了口气：“我明白，我去取便是。但听说这火灵芝只有亲手采下之人才能发挥其百分百功效。”
千流不甚在意地说：“无妨。”
绛雪心中暗骂一声，幸好早就想好后招，对千流请求道：“殿下，能否解封我之妖力？这火灵芝普通兽类是采摘不下的。”
千流随手一弹，一簇银光钻入绛雪额心。
烟蘅忽地靠近千流，低语道：“殿下，这里……”
千流淡然看了他一眼，眼神微冷，烟蘅心中一惊，急忙停住了下面的话。
绛雪得回妖力，步步走向火灵芝的方向，心中却有些担忧起来。由它采下火灵芝，它必死无疑，它死了无妨，可若是出了差错，魔君与烟魔未死，岂不是更激怒了他们？那个时候还有谁能救横河？
很多时候，当一个人不顾一切要奋死抗争时，凭得紧紧是一份孤勇之气。但若这期间但分出了些波动和疑问，犹豫与恐惧便会如滚雪球一般无限扩大。绛雪恐惧的不是自己的生死，而是它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横河，可如今除非它一举成功，否则将会给横河带去更大的灾难。
它到底该怎么办？
然山洞虽然很大，但到达火灵芝的距离仍不足以长得让绛雪想出万全之策，有汗水慢慢沁出来，藏在它的长毛下，黏腻而冰凉。
它跳上圆台，望着那朵火灵芝，芬芳四溢，灿若黄金，它目光越过火灵芝望向魔君千流，后者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它。箭在弦上，不得不发，可若伸手，结局到底如何？
它伸出前爪，缓缓地向上，只能拼一拼这运气了，它咬紧牙关，爪尖就要碰到火灵芝的根茎——
“等等！”千流忽然发声，绛雪瞬间停住，有些懵然地看过去。
千流懒懒地伸展了一下腰背：“想了想，觉得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，既是难得的神品，若让你不小心采坏了，还真是糟蹋了。”
这如神来一笔的转折，让绛雪差点变成了一座雕像，他——他这到底是何意？
千流却似已不耐，勾勾手指：“怎么，还不舍得下来了？”
绛雪心中疑惑不定，但若他愿亲手来采，那成功率便会大大提升，它似乎没有理由傻得拒绝。它慢慢放下前肢，轻盈地从上面跳了下来，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千流与它迎面而过。
烟蘅身形如烟，一晃便晃到了千流面前，阻止道：“殿下，请让臣下代劳！”
“让开！”千流不悦地蹙起英挺的眉，不满斥道：“你当本殿是缺手缺脚还是三岁稚童？”
“殿下！”
“滚！”千流身上精光一闪，仿佛利器的锋波弹荡出去，烟魔不敢抵挡，直接被弹飞到金色的洞壁上。
绛雪看着这一幕，只能感叹，这位少年魔君的喜怒无常。
千流走近火灵芝，手指轻轻碰触过去，绛雪紧紧盯住那指尖，只要再向前半寸，便会唤醒那些沉睡中的金甲虫。
千流突然掀起眼帘，看向站在远处的绛雪，缓缓弯唇：“小猫儿，你没有什么要与本殿说的了吗？”
绛雪微微一顿，随即平静回道：“没有。”
“好，好，好。”他连续说了三个好字，神情甚是奇异，眼底竟似有一丝怒色浸润出来，可惜绛雪尚未看清，千流一手已经抓牢火灵芝的根茎，向上一拔。
绛雪一霎有种解脱之后的空乏感……
金色的甲虫再一次开始如潮水般涌动起来，绛雪忽然不忍去看魔君被蚕食的画面，也同时在等待着自己被瞬间分食的命运。
然而这时耳边却听到了如刀剑金戈般的嗡鸣声，绛雪惊奇地睁开眼，被视线中的画面震慑住。
数不清的金甲虫冲向千流，却在他的身周被他全身释放出的黑色戾气削成了碎片，那戾气有如万千把无形的利器挥舞出的锋锐，而落下的金甲虫尸体犹如金色的砂雨。
烟魔也已跃到千流身后，施出烟瘴之术，拖延着金甲虫攻击的速度。
怎么会这样？绛雪已惊呆，有乱飞的金甲虫感应到了它身上的妖力，瞬间向它扑去。
两道旋转如银钩的光影冲绛雪飞来，在利落斩掉已触到它皮毛的金甲虫同时，亦削掉了它身上几绺长毛。
他，救它？
但很快，绛雪就确定自己是会错了意，因千流将那火灵芝彻底拔出之后，便将它隔空抓丢到自己脚下，冷笑道：“很遗憾吗？本殿没那么容易死！”
绛雪顿时心凉如雪，从千流的口气中，他似是早已知道一切，他一直都在陪着它演戏？
千流周身的罡风刃气，猛烈得让它几乎无法睁眼，更无法开口。
不知是不是千流太过愤怒，仿如有万千利剑形成剑阵，从身周发散出去，在整座山洞中四处乱飞，所到之处，金甲虫无一幸免，但同时，那些锋利无比的剑气，将洞壁与地面划出数道巨大划痕。
有轰轰闷响隐隐而起，山洞竟开始剧烈地摇晃震动起来。
本被金甲虫铺满的地面早已露出石灰色，而被千流戾气划出的缝隙就像是织物上的裂痕，因禁不住上面承载了太多重物而撕裂。
当缝隙变成沟壑，沟壑裂成峡谷，下面有一股如火炙般的热浪直冲上来。
绛雪伏在地上，神思却已清明，千流既已知情，定是不可能再饶了它以及横河，现在只剩这最后的时机了！
它眼见一条巨大裂隙就在千流脚下延伸开来，它瞬间催动妖力，将自己身形变大，猛地向千流扑去。
千流还在对付着剩下的金甲虫，忽然余光瞥到一只大猫扑进自己的剑气圈，急忙将术法一收，白猫的身上还是被割出了几道血痕，他心下恼怒，正待开骂，那猫却牢牢抱住了他的腰，他一愣，就是这么一个瞬间，他感到身子被往下死死一拖，双脚已然悬空。身下热浪焚灼上来，似要穿透他的身躯。
“你就这么想杀了我？”千流语气冷而怒。
绛雪四肢全都挂在他身上，紧紧锁住，闷声回道：“是！”
绛雪有些吃惊，万想不到魔君下来得这么快，先下来的不该是忠诚好用的烟魔吗？
它脑子有点乱，正犹豫着是否要出去亦或是迅速调整计划，只见眼前人影一闪，一团玄光渗入几丝亮银，已掠到它的身前。紧接着它眼中视角在瞬间变换，从低而高，原来是魔君一把将它抄了起来，拎进怀中，还用双手撑起了它的两条前肢。这个动作非常不尊重，让它的肚皮都一览无遗地展现在他眼前。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千流眯着褐色双眸，一通上下打量。
绛雪愣了一秒，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腹部用力一收，两条后腿向上直蹬魔君一张俊脸。下流！
烟魔随后冲进来正看到这一大逆不道的行为，立时大声喝止：“大胆！不得对殿下无礼！”
绛雪当然不可能真蹬到千流，千流微一闪头就避过了，眼见它还挺活力十足，显然是全身上下都完好无缺，也就没和它计较，心一松，手同时也一松，猫儿当场便垂直掉落。不过猫嘛，天生身体柔软，弹跳力和平衡力都还是很出色的，虽是没防备地向下一落，落地时却并不算狼狈。
绛雪目光扫到冲到魔君前面护驾的烟魔，心中暗想：既然都下来了，一次搞定也是一样的。
“小猫儿，怎么回事？你为何惨叫？”魔君环抱双臂，微微倾身看着它。
绛雪觉得这魔君好生奇怪，难道他进来第一关注的对象不该是那朵耀人眼目的火灵芝吗？即便是他好奇它的尖叫声，但方才他已问过一遍，多少应该会分散了注意力，总该被火灵芝吸引了目光才对，怎么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，还盯着它问个没完？
绛雪整理了一下思绪，正想着要怎样回答，烟蘅终于发现了些许不对，问道：“蛇奴呢？为何不见他？”
魔君早在进来的瞬间便已发现蛇奴不见踪影，但蛇奴在他眼中可有可无，完全就没放在心上，他的关注点是在那只猫身上，毕竟那渡厄神鸟有大功用，而唯有那只猫才知其下落。
绛雪眼中露出惊恐之色：“蛇奴，蛇奴他……蛇奴他不见了！”
“怎么可能凭空就不见了？你在耍什么花招？”烟蘅完全不信。
绛雪倔强地一梗脖子：“我没耍花招，我们走进山洞，他一直跟在我身后，可到了洞中，我一回头，他却不见了！可明明就在前一刻，他还催促着我快些往里走。我没有听到任何声响，没有惊呼声，没有求救声，就像是忽地一下子变成了空气，连个影子都不见了！”
“谁知是不是你害了他！”烟蘅四处打量着，目光扫过火灵芝时眼神微动，但并没有停下来，继续扫视着各个角落。
绛雪急道：“魔大爷您真是高看了我，我一只妖力全无的猫，要怎么害死一个有两万年修为的蛇妖？更何况若我害他，他身上系着您手中的绳子，您会感应不到？”绛雪勾起那半截完好的绳索，蛇奴被金甲虫吞噬，那绳索不受任何影响，烟蘅自然无法以术法感知。
烟蘅哼了一声，暂时放过了追问，继续四处观察。
魔君没说话，目光慢慢移向那朵球形圆台上的火灵芝。随着他目光的移动，绛雪的一颗心也砰砰地剧烈跳动着。要说不紧张肯定是不可能的，魔君不同于蛇妖，谁也不能保证他不知道火灵芝的秘密。
“那是什么？”千流指了指火灵芝，脸上略略有些新奇。
绛雪注意到他的神色，提着的心即刻便放了一半，但还是装作纠结半晌，似是痛下决心的模样，说道：“魔君殿下，若我说愿将此宝物献与殿下，殿下可否应我一件事？”
“那要看这宝物是否值那个价格？”千流似是并不太感兴趣。
“肯定值的！这宝物名叫火灵芝，是我偶然发现的，我曾经打听过，这火灵芝对于火系修行者是天赐神物，对于体内极阴之人，亦有调和功效，其余的增长修为，益寿延年等等好处就不用一一例举了，总之，火灵芝是六界奇宝。”绛雪卖力推销着。
千流支着下巴盯着火灵芝看了一会儿，点点头：“原来这就是火灵芝，若真如你所说，你为何不留为自用？”
“小妖我修习的水系法术，何况，我修为尚浅，若强行使用这种高阶上品，得不到引导，是会爆体而亡的。”
“那你说说你所求何事？”千流似是终于有了些兴趣。
“小妖希望，肚饿这件事，无论如何，只小妖一人承担，魔君可否不要牵连我家弟弟？他和我并无血脉关系，仅是同伴而居，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千流望着它，双唇微努，似在思虑着什么，忽地一笑：“小猫儿，你为何不直接建议以此物代替渡厄，以恕你之罪呢？”
“绛雪阴错阳差，弄丢了殿下的渡厄，虽不是故意为之，但确是因我而起。绛雪不求殿下宽恕，只不希望牵连无辜。”
千流摇了摇头：“不想牵连无辜，并不在于我，而在于你，你交出渡厄便一切都解决了。这火灵芝我要，渡厄我也要，何况这火灵芝既已在我眼前，你觉得主动献上与我自己取有何分别吗？”
“殿下堂堂魔君，不觉得这样强取豪夺会令人不齿吗？”绛雪眼中有不忿之色。
千流哈哈一笑：“小猫妖，别忘了，本殿是魔，可不是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神仙人类，我不要的便丢弃，干净利落！我要的便掠夺，不、择、手、段！”他故意放慢了最后四个字的读音，露出洁白漂亮的牙齿，却有森森之意。
绛雪垂下双眼，敛去眼中的一抹复杂神色，好吧，它已经给了他们最后的机会，既如此，便不回头了吧。
“既然魔君心意已定，我说什么都是枉然了。那火灵芝随你们拿去吧，我亦会将肚饿还给你们。”
“殿下，这火灵芝虽是好物，但历来上品神物必有神兽凶物或极险之环境保护镇守……”
千流挥手阻住烟蘅，转看绛雪。绛雪叹了口气：“我明白，我去取便是。但听说这火灵芝只有亲手采下之人才能发挥其百分百功效。”
千流不甚在意地说：“无妨。”
绛雪心中暗骂一声，幸好早就想好后招，对千流请求道：“殿下，能否解封我之妖力？这火灵芝普通兽类是采摘不下的。”
千流随手一弹，一簇银光钻入绛雪额心。
烟蘅忽地靠近千流，低语道：“殿下，这里……”
千流淡然看了他一眼，眼神微冷，烟蘅心中一惊，急忙停住了下面的话。
绛雪得回妖力，步步走向火灵芝的方向，心中却有些担忧起来。由它采下火灵芝，它必死无疑，它死了无妨，可若是出了差错，魔君与烟魔未死，岂不是更激怒了他们？那个时候还有谁能救横河？
很多时候，当一个人不顾一切要奋死抗争时，凭得紧紧是一份孤勇之气。但若这期间但分出了些波动和疑问，犹豫与恐惧便会如滚雪球一般无限扩大。绛雪恐惧的不是自己的生死，而是它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横河，可如今除非它一举成功，否则将会给横河带去更大的灾难。
它到底该怎么办？
然山洞虽然很大，但到达火灵芝的距离仍不足以长得让绛雪想出万全之策，有汗水慢慢沁出来，藏在它的长毛下，黏腻而冰凉。
它跳上圆台，望着那朵火灵芝，芬芳四溢，灿若黄金，它目光越过火灵芝望向魔君千流，后者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它。箭在弦上，不得不发，可若伸手，结局到底如何？
它伸出前爪，缓缓地向上，只能拼一拼这运气了，它咬紧牙关，爪尖就要碰到火灵芝的根茎——
“等等！”千流忽然发声，绛雪瞬间停住，有些懵然地看过去。
千流懒懒地伸展了一下腰背：“想了想，觉得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，既是难得的神品，若让你不小心采坏了，还真是糟蹋了。”
这如神来一笔的转折，让绛雪差点变成了一座雕像，他——他这到底是何意？
千流却似已不耐，勾勾手指：“怎么，还不舍得下来了？”
绛雪心中疑惑不定，但若他愿亲手来采，那成功率便会大大提升，它似乎没有理由傻得拒绝。它慢慢放下前肢，轻盈地从上面跳了下来，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千流与它迎面而过。
烟蘅身形如烟，一晃便晃到了千流面前，阻止道：“殿下，请让臣下代劳！”
“让开！”千流不悦地蹙起英挺的眉，不满斥道：“你当本殿是缺手缺脚还是三岁稚童？”
“殿下！”
“滚！”千流身上精光一闪，仿佛利器的锋波弹荡出去，烟魔不敢抵挡，直接被弹飞到金色的洞壁上。
绛雪看着这一幕，只能感叹，这位少年魔君的喜怒无常。
千流走近火灵芝，手指轻轻碰触过去，绛雪紧紧盯住那指尖，只要再向前半寸，便会唤醒那些沉睡中的金甲虫。
千流突然掀起眼帘，看向站在远处的绛雪，缓缓弯唇：“小猫儿，你没有什么要与本殿说的了吗？”
绛雪微微一顿，随即平静回道：“没有。”
“好，好，好。”他连续说了三个好字，神情甚是奇异，眼底竟似有一丝怒色浸润出来，可惜绛雪尚未看清，千流一手已经抓牢火灵芝的根茎，向上一拔。
绛雪一霎有种解脱之后的空乏感……
金色的甲虫再一次开始如潮水般涌动起来，绛雪忽然不忍去看魔君被蚕食的画面，也同时在等待着自己被瞬间分食的命运。
然而这时耳边却听到了如刀剑金戈般的嗡鸣声，绛雪惊奇地睁开眼，被视线中的画面震慑住。
数不清的金甲虫冲向千流，却在他的身周被他全身释放出的黑色戾气削成了碎片，那戾气有如万千把无形的利器挥舞出的锋锐，而落下的金甲虫尸体犹如金色的砂雨。
烟魔也已跃到千流身后，施出烟瘴之术，拖延着金甲虫攻击的速度。
怎么会这样？绛雪已惊呆，有乱飞的金甲虫感应到了它身上的妖力，瞬间向它扑去。
两道旋转如银钩的光影冲绛雪飞来，在利落斩掉已触到它皮毛的金甲虫同时，亦削掉了它身上几绺长毛。
他，救它？
但很快，绛雪就确定自己是会错了意，因千流将那火灵芝彻底拔出之后，便将它隔空抓丢到自己脚下，冷笑道：“很遗憾吗？本殿没那么容易死！”
绛雪顿时心凉如雪，从千流的口气中，他似是早已知道一切，他一直都在陪着它演戏？
千流周身的罡风刃气，猛烈得让它几乎无法睁眼，更无法开口。
不知是不是千流太过愤怒，仿如有万千利剑形成剑阵，从身周发散出去，在整座山洞中四处乱飞，所到之处，金甲虫无一幸免，但同时，那些锋利无比的剑气，将洞壁与地面划出数道巨大划痕。
有轰轰闷响隐隐而起，山洞竟开始剧烈地摇晃震动起来。
本被金甲虫铺满的地面早已露出石灰色，而被千流戾气划出的缝隙就像是织物上的裂痕，因禁不住上面承载了太多重物而撕裂。
当缝隙变成沟壑，沟壑裂成峡谷，下面有一股如火炙般的热浪直冲上来。
绛雪伏在地上，神思却已清明，千流既已知情，定是不可能再饶了它以及横河，现在只剩这最后的时机了！
它眼见一条巨大裂隙就在千流脚下延伸开来，它瞬间催动妖力，将自己身形变大，猛地向千流扑去。
千流还在对付着剩下的金甲虫，忽然余光瞥到一只大猫扑进自己的剑气圈，急忙将术法一收，白猫的身上还是被割出了几道血痕，他心下恼怒，正待开骂，那猫却牢牢抱住了他的腰，他一愣，就是这么一个瞬间，他感到身子被往下死死一拖，双脚已然悬空。身下热浪焚灼上来，似要穿透他的身躯。
“你就这么想杀了我？”千流语气冷而怒。
绛雪四肢全都挂在他身上，紧紧锁住，闷声回道：“是！”